中国妇女报
2021年04月0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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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妇女报》

第6版:美·什刹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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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津茱莉亚”的完美演绎

    第一乐章,李伟刚、何为、希拉·布朗、金兗珍以及低音提琴演奏家张达寻似乎还在寻找默契, 但声部线条已经交代得非常清晰了。从第二乐章开始,五位演奏家就已经互相契合着在德沃夏克的语境里奔放起来,他们呈现给我们的听觉感受是,节奏鲜明、音色醇厚,旋律流畅又令人产生无限遐思。

    ■ 吴玫

    3月中旬, 文旅部发布了一条“疫情低风险地区对剧院、上网场所等人数比例不再统一限制”的公告,几场本已与我无缘的音乐会,因此都打开了售票窗口。

    最新开票的天津茱莉亚室内乐团音乐会,就挤在好几场热门音乐会中间。

    其他几场音乐会的招贴画,都将演奏人员安排在醒目处,唯独天津茱莉亚室内乐团的,浅咖啡的底色上簇拥着将开未开的向日葵。我倒没有联想到凡·高的名画,而是想起了米勒的《拾穗者》。貌似不着边际的联想,难道不能是一种暗示吗?这将是一场内涵丰富的音乐会。

    等到订好了票,才想到查看音乐会的曲目。于3月30日在上海交响乐团正厅举行的这场音乐会,总共演奏三首曲目,保罗·欣德米特的《小室内乐》、博胡斯拉夫·马尔蒂努的《第二号九重奏》以及安东尼·德沃夏克的《G大调第二弦乐五重奏》。不看不要紧,一看大吃一惊:我消受得了这场音乐会的曲目吗?

    保罗·欣德米特,出生在德国的新古典主义作曲家。优美的旋律已经被古典主义乐派、浪漫主义乐派的作曲家们写完了吗?19世纪末20世纪初活跃在古典音乐舞台上的作曲家,喜欢“语出惊人”,作品中不乏怪诞和滑稽的元素,就是欣德米特的标识。就古典音乐,我不喜欢怪诞也不喜欢滑稽,而这部《小室内乐》欣德米特又是为管乐而作,乐器配置是长笛、单簧管、双簧管、大管和圆号——虽然,铜管和木管是一支交响乐团不可或缺的组成部分,如若要去听一场室内乐,我希望出现在舞台上的是弦乐和钢琴。

    捷克作曲家马尔蒂努的作品,通常我不会主动去听,几次接触到他的音乐,都是开着车听电台里的古典音乐频道时,撞上的,“创作风格多变,音乐风格独树一帜得难以定义”,音乐理论家们这样评述马尔蒂努的成就,这就注定了像我这样道行远远不够的爱乐者,难以听懂马尔蒂努。

    幸好,音乐会下半场的曲目,是德沃夏克一首长达33分钟的弦乐五重奏。自新大陆交响曲、大提琴协奏曲、《水仙女》《母亲教我的歌》等等等等,相对于德沃夏克这些广为人知的作品来说,《G大调第二弦乐五重奏》有些小众,像我这样不用想德沃夏克的旋律就在脑海里的乐迷,之前也只听过两遍这首作品,但是,只要是德沃夏克的作品,就一定有好听的旋律,何况,领衔天津茱莉亚室内乐团弦乐五重奏的第一小提琴,是李伟刚。

    现场很多乐迷是为了李伟刚而来的吧?当这位“上海四重奏”的第一小提琴带领天津茱莉亚室内乐团的九重奏组出现在上海交响乐团正厅的舞台上时,掌声特别热烈!就我而言,在上海交响乐团的正厅和演奏厅,已经多次听他领衔的“上海四重奏”的音乐会,从全套贝多芬弦乐四重奏作品到全套勃拉姆斯弦乐四重奏作品。有时候,他还会出现在上海交响乐团小提琴首席的位子上,比如,那场庆祝大提琴家王健50岁生日的音乐会,这两位先后出现在电影《从毛泽东到莫扎特》中的上海音乐学院附中的少年,用他们出色的演奏联袂感谢了帮助他们起飞的地方。

    只是,“上海四重奏“的第一小提琴,怎么会出现在天津茱莉亚室内乐团的阵容里?

    2019年10月9日,天津茱莉亚音乐学院宣布,由学院常驻教师团队组建的天津茱莉亚室内乐团正式成立。成立至今的一年半内,这支乐队已经先后在上海东方艺术中心、杭州大剧院、北京中山公园音乐堂等地进行巡演并举办系列大师课。众所周知的原因,乐团于2020年巡演韩国首尔、新加坡、美国纽约和法国巴黎等地的计划搁浅了,可同时又是独奏音乐家、室内乐组合或世界顶级管弦乐团前成员的常驻教师们,却没有因为演出计划的变更而疏忽精进琴艺,去不了国外演出,他们就在国内舞台上展露自己的音乐才华,上海的音乐会重启以后,我不止一次在上海交响乐团看见过李伟刚,有时候他坐在观众席里,有时候他则在舞台中央,这位以“上海四重奏”第一小提琴的身份被天津茱莉亚音乐学院聘为常驻教师的小提琴演奏家,以此来保持自己的演出水准。

    想必,天津茱莉亚室内乐团的演奏家们也都是像李伟刚抓住一切机会演练自己的琴艺。我觉得入耳却未必能入心的音乐会第一首曲目、欣德米特的《小室内乐》,因为5位管乐演奏家的出色表演,一曲终了,我兴奋得一跃而起。觉得自己有些唐突后打量四周,呀,他们也跟我一样站起身来拼命鼓掌,一个个激动得脸涨得通红。

    音乐会的重头戏当然是德沃夏克的《G大调第二弦乐五重奏》。假如由“上海四重奏”来演奏这首作品,我想,音乐厅里的乐迷没有一个人会担心演出效果。“上海四重奏“曾在这里完美诠释过全套贝多芬弦乐四重奏作品和全套勃拉姆斯弦乐四重奏作品,这一回演奏德沃夏克的弦乐五重奏,也就是再加一把低音提琴的事儿。我们还是有些不安地等待音乐会的下半场,是因为除了李伟刚以外,第二小提琴是何为,中提琴是希拉·布朗,大提琴是金兗珍——都是陌生的名字呀。也许,他们都是独奏的一把好手,演出室内乐之难就在于演奏者应当长期磨合。没有了长期合作的队友,又加了一把低音提琴,李伟刚能带领他的同事们奉献给我们一曲完美的德沃夏克《G大调第二弦乐五重奏》吗?

    等到现场鸦雀无声后,李伟刚的脑袋向左侧一偏点了一下,德沃夏克的《G大调第二弦乐五重奏》开始了。第一乐章,李伟刚、何为、希拉·布朗、金兗珍以及低音提琴演奏家张达寻似乎还在寻找默契, 但声部线条已经交代得非常清晰了。从第二乐章开始,五位演奏家就已经互相契合着在德沃夏克的语境里奔放起来,他们呈现给我们的听觉感受是,节奏鲜明、音色醇厚,旋律流畅又令人产生无限遐思。

    音乐会结束以后,乐迷们像往常每一场音乐会结束后一样没有急着离开,而是故意放慢脚步议论起天津茱莉亚室内乐团的表现来。虽说10位演奏家们中有好几个外国人,但华裔占了半壁江山。40多年来,就古典音乐,我们不仅足不出户就能听到来自世界各地著名乐团的音乐会,我们的音乐学院也培养出了不少让世界乐团和乐迷瞩目的演奏家们。都有谁呢?名单冗长,就不一一罗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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