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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新冠疫情之下，实体书店的生存愈发困难，被迫关闭的书店越来越多。书店是否还有未来？《书店不死》是日本知名文化记者石桥毅史遍访日本全国特色书店，思考和探问了书与书店的现在与未来、实体书店存在的意义、书店员的价值与魅力等问题，写成的一本书。当下，对经历着漫长“寒冬”时节的书店来说，能够听到响亮而肯定的“书店不死”的口号，内心会有一股暖流涌动，也能感到一丝振奋。

    ■ 黄婷

    最近上线的一部叫《百草园》的纪录片，记录的是不久前，武汉有名的书店“百草园”闭店前的场景。那时，许多读者冒雨赶到书店，分别抱着在店里选的一摞厚厚的书，在店外排起长队等着结账，并对店长老王表达着对书店的认可和不舍。

    之前住的地方附近有一家会员制书店，给会员提供自习、工作、看书和借书的安静空间，也经常举办看电影和讲座分享等活动，深受大家喜爱。然而不久后，店里的工作人员越来越少，文化活动也已经许久不举办，书店失去了往日的活力。后来和店长聊天得知，因为书店效益不好，难以为继，许多店员都已离职，而书店刚好开了3年时间。说到这，店长脸上是难以掩饰的无奈。

    如今开实体书店，不管是独立书店还是连锁书店，似乎都会面临随时关闭的风险。而新冠疫情的到来，让许多书店的生存愈发困难，也加速了它们的关闭速度，不少老牌书店也未能幸免。许多人不禁发出“书店是否还有未来”的疑问。对于这个问题，开书店的人和喜爱书店的读者心底虽然都想做肯定回答，但难免因为现实处境的艰难而感到迷茫与底气不足。正在这时，《书店不死》（北京联合出版公司2021年10月版）一书映入眼帘，让人不禁眼前一亮。

    书店的未来是一个个人

    《书店不死》是日本知名文化记者石桥毅史遍访日本全国特色书店，思考和探问书与书店的现在与未来、实体书店存在的意义、书店员的价值与魅力等问题，写成的一本书。

    书中介绍的，有面积只有几平方米的小型书店，有开在地广人稀的乡村里的书店，有选择图书自成风格的老牌书店……正如作者所说，书中记录的是“那些积极传递‘书’、仿佛生来就要为此付出的”书店人。这些人如今或离开或坚守，但他们对书店的热爱影响了许多人。

    几平米的小型书店能卖多少书？答案是并不多，但是正如店主原田真弓女士认为的那样，这样的书店如果能开上1000家，会带来很不一样的变化；开在村里的“井原心之小店”主要卖绘本类图书，为了让更多村民喜欢上绘本，井原心有段时间经常到人多的地方大声读绘本。她们相信，只要有书店存在，改变就会缓慢发生。

    书中，还让人印象深刻的，是那些有“价值与魅力”的书店员。在看这本书之前，虽然知道日本爱书之人和书店数量之多在全世界都可以排在前列，但却并不了解那些书店店员在其中发挥的重要作用，而且这种书店员在国内书店也比较少见。

    在能及时反映出顾客购买的商品名称及数目，并基于此对商品库存与销售额进行管理的POS系统进到书店之前，一些书店店员会因为自己独特的眼光，把某本好书挖掘出来，通过手写海报等方式，让更多人关注到这本书，让书变得畅销；有的店员会根据自己丰富的阅读经验，成功预判到某本书会大卖，提前准备好库存，带动店里的销售；还有的店员会扶持一些有潜力的新人作家，帮他们与出版社牵线搭桥，让他们的写作实力得以发挥……对店员来说，这些是很有成就感的事情，也能充分调动他们的积极性，有些人也因此成为书店领域内具有影响力的店员、意见领袖的领袖型书店员。那是一个书店店员被推到重要位置，也是每个书店图书都有差异，百花齐放的年代。

    然而在POS系统被引入书店后，这些优秀店员发挥的功能被替代。系统一旦查询到某本书卖得比较好，就会把这本书推荐到其他书店。在被摆上许多书店的重要位置后，不仅这本书会因为过于常见变得寻常，其他好书也会被放到更不显眼的位置。而因为按照总部提供的书单摆放书籍，不少书店的书也都变得雷同。也就是说，对书的评判标准毫不意外地从“内容好不好”变成“销量好不好”，书店的引导功能被弱化，而这正是许多爱书之人所看重的。

    “如果说书店还有未来，那能再次创造这个未来的，是一个个的人。”《书店不死》虽然原版出版于十年前，但是其刚好也是写于日本书店面临电子书冲击，经营困难，不得不转型的时期，对如今国内书店仍旧有借鉴意义。

    只要还有书店

    前两天看到有关书店的新闻，一边是网红书店“言几又”接连闭店，且拖欠员工工资，一边是迅速扩张的西西弗书店，在全国已经开了300多家分店。这算得上一好一坏的消息，让人对当下书店的现状有了更多思考。

    书店的发展前景确实不容乐观，但是好在也不是完全没有希望。让人欣慰的是，仍旧有人接过前书店人的接力棒，继续着理想主义者的坚守。《书店不死》中记录了一群这样的人，我们身边也有人如此。开头提到的那家会员制书店，店长在气馁过后，很坚定地说他会尽最大可能把书店开下去。

    纪录片《百草园》中，因为书店已经断电，所以读者便自备照明工具，在黑暗的书店打着电筒安静有序地找书。那个场景让人感动，电筒发出的微弱光芒仿佛也预示着，尽管书店可能会越开越少，越开越艰难，但只要有书店，那束光就会照进读者心中，为他们提供精神的栖息地，也会点亮一座城市，为其增添一丝温度。

    “为了人与书的相遇”，这是百草园书店的标语之一，同样也出现在不久前出版的《如果没有书店：中国书迷打卡计划》一书的显眼位置。对于开书店和喜欢书店的人来说，卖书固然是维系其生存的主要方式，但是让更多人知道书店的存在，喜欢上书，养成阅读的习惯，把每本书送到喜欢它们的读者手上，是他们更愿意看到的事情。

    有关书店能否生存，以及该如何生存的话题并不新颖，谈论书和书店的书籍也有许多，但对经历着漫长“寒冬”时节的书店来说，对于心底希望更多书店能坚持开下去，但未来不容乐观的爱书之人来说，能够听到响亮而肯定的“书店不死”的口号，或者看到一本叫《书店不死》的书，内心会有一股暖流涌动，也能感到一丝振奋。

    在《如果没有书店》中，作者绿茶，同样也是著名书评人的他提到，“实体书店在疫情过后将面临全新转型，书店业也必将全新洗牌，整合成后疫情时代的书店生态。”是的，书店不会死，而是会换个方式重新出现在大家面前。我们期待那一天的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