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妇女报
2022年05月1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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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妇女报》

第6版:知·新女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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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什么”与“怎么样”:疫情下男性家务劳动参与

    阅读提示

    居家隔离期间,男性通常会更多地参与到家务劳动中,当繁重而琐屑的家务得到共担,家庭成员间的亲密性增强,也动摇了传统男女二元对立的性别秩序。但男性从事家务劳动的实践以隐秘因而难以察觉的方式,保留了传统观念,在导向男女合作的同时又维持着两性的分离。本文作者认为,性别主体是能动且差异化的,通过彼此地位平等、角色开放而态度友好的合作与协商,男女两性可以达致公平、自由、更具创造性的美好愿景。

    ■ 刘洁

    伴随疫情防控常态化,我们的日常生活也在进行着细微而深刻的调整,工作、消费、社交等方面都在发生变化。从社会性别的视角来看,家庭互动的调适尤其表现为男性对家务劳动的更多承担。

    疫情之下“近庖厨”的男性

    传统性别文化主张男性“远庖厨”,认为家务活是服务性的工作,不具有高公共价值,而女性从事家务劳动的密集和廉价正是维系男性至上主义的策略。疫情期间,不少人因封控而居家,在家务劳作这一典型的女性空间,我们观察到越来越多的男性参与现象。男性承担家务活具有挑战传统性别分工的进步性,而其中的微妙之处则显示出这一进步的有限性。

    家务劳动女性化意味着女性在持家方面被期待有更多的投入却遭遇到不公平的贬值,受父权文化和市场经济的双重排斥,女性的居家劳动巩固且再生产着她们的从属地位。对女性气质的赋意强化了女性的照料角色,即使对时间紧张、工作繁忙的职业女性而言,也不得不奔忙在家庭、孩子和家务三个领域。

    居家隔离时,住宅不仅是家庭成员的休憩场所,也在日常生活中占据了更大的分量,较之以往,男性通常会更多地参与到家务劳作中,他们频繁地涉足购物、做饭、打扫、洗衣、照料等私领域活动,养家人也承担起持家人的职责,女性则对这一现象普遍感到开心与知足。当繁重而琐屑的家务得到共担,家庭成员间的亲密性增强,家庭氛围也更加融洽与和谐。男性的参与减轻了女性的家务负担,相应也使她们平日的付出更加可见与可感,这有助于对女性承担家务活之现实的认可和尊重,也推动着夫妻关系的平等及协作,从而动摇了传统男女二元对立的性别秩序。

    男性参与家务劳动特点与性别刻板印象的延伸

    然而在家务共担的同时,我们也会看到男性所承担的劳作通常符合对男性形象的传统期待,虽然男性做家务这一事实挑战了性别脚本中有关男性“做什么”的规范,但他们的实践往往并无悖于有关男性“怎么样”的预设。

    疫情期间,男性在参与家务活动时常具有以下四个特点:第一,男性所做的家务活在常识中被认为更重要或者说地位更高,比如做饭时的掌勺相较于每日的洗涮;第二,男性不愿过多参与重复性的家务劳作,因此“擦抹”一类工作仍然多由女性负责;第三,男性做家务时往往追求速度而显得粗枝大叶,例如他们打扫卫生时“呼啦”就结束了;第四,男性对待家务活的态度多是无奈与不屑,他们常在女性“开口”督促或恳请后才为之,认为做家务是“替你”而不是“我该”。

    通过男性的更多参与,平素被女性化的家务劳动安排向定型化、排他性的性别体系发起质疑,引发了力图突破既有藩篱的“性别麻烦”。但这一实践并未完成对父权式性别脚本的超越,女性于家务调整方面所获得的在很大程度上依然是一种“底层权力”,即她们只能依托自己的性别去要求男性,这决定了男性分担家务时那有限、被动乃至“赏赐”的态度与行动。

    在家务参与方面,女性的无名与污名相伴相随,对女性牺牲的视而不见因她们被强加的“他者”身份而得到了正当化,男性气质的工具性和女性气质的表达性体现出性别作为一种社会功能的意义。但事态的复杂之处在于:男性从事家务劳动的实践以隐秘因而难以察觉的方式,在调整性别秩序的同时却保留了传统观念,在导向男女合作的同时又维持着两性的分离。

    男性参与家务活的进步性和有限性贴合于共谋型男性气质的界定,他们即使不再完全奉守传统的性别意识,也多少会由于既得利益者的身份,自觉或不自觉地行使特权,也就是说,男性在卷入女性化的家务劳动时依然通过态度的不屑、行为的粗糙和内容的限定等享受着男性至上的性别红利。女性的获得往往离不开男性的施予,并且父权制遗留还规定了女性对这种“恩赐”的感激态度,所以我们看到女性对于疫情期男性的家务参与总抱持有满意和赞赏的心态。这一张力仿若“凑近看只不过是一根根不会伤害鸟儿的金属丝”,但事实上是对笼中鸟的“系统化相互关联的屏障”,“完美”安排的背后是性别迷思/偏见的荒谬与不公。男性参与家务活之所以成为受到关注的现象,与两性气质的分门别类和公私领域的严格区分对于性别秩序的建构及再生产有关。

    经由合作、协商达致公平、自由

    无可否认男性承担较往日更多的家务劳作,显示出性别观念和行为在认知生成、角色扮演、社会赞同等方面的可塑性,这带来了两性更大的可能与自由,既使女性的家庭价值得到了更多的关注和承认,也有助于男性对两性关系进行更多的探索和构筑。

    如此,通过性别机制的重构(即使尚不完全),封闭的性别界限被模糊化,男性得到鼓励去拥抱进步男性运动所提倡的新男人形象,去尝试丰富的自我实现和自我赋能路径,以型构更加健康与开放的社会肌体。

    女性从事家务劳作的普遍以及对家务劳动的贬低是传统性别规范、市场资源定价和公私领域分离等因素所共同作用的结果,男性参与家务活的行动则对习焉不察的性别主义提出了挑战。无论公领域抑或私领域,两性在生活世界应剥除性别刻板印象的束缚,增强对于性别歧视的自反性。这并不是不可实现的乌托邦,而有赖于更积极的性别意识与更广泛的平权实践。其实,每种性别身份都是“一个本不存在原件的副本”,性别具有流动性与多样态,性别主体是能动且差异化的,通过彼此地位平等、角色开放而态度友好的合作与协商,男女两性在包括家务活动的方方面面都可以达致公平、自由、更具创造性的美好愿景。

    (作者单位:太原科技大学人文社科学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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