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妇女报
2022年09月2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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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妇女报》

第6版:美·什刹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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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后有棵“歪脖树”

    一棵树,种下的是生命,寄托的是希望,连接的是感情。我希望未来能有一棵歪脖树,在属于我的院落,不被人挪,不被人伐,不被人扰,与我相依相伴。

    ■ 陈卓

    我们办公楼的后面有很多树,唯独有棵歪脖树我记住了,也喜欢上了。就像人有很多种,有的人一生太平淡无奇,似乎浪费了生命,我没有记住。有的人一生太谨小慎微,似乎扼杀了天性,我难有共鸣。

    那棵歪脖树在“严正”的环境中,却活出了自己,秀出了真我,我很敬佩。相对比的,便是院内修剪成型的白皮松,修葺一新的灌木,还有远处如哨兵般笔直的银杏,让这棵歪脖树愈显特立独行。歪脖树“脖子”伸出的反方向,是郁郁葱葱的爬山虎,二者彼此成就,让生态摇曳多姿。这棵树,一定是有年头的,单从“腰围”来看,“发福”得厉害,应该有四五十岁了。而且只有上了这个年纪,才不会经历如今树木都要修剪得一模一样的“同质化”时代。

    我们的办公楼是栋老楼,老楼配老树,让院内风景更显沧桑、更觉厚重,它是那么肆意,一根主支杈直接就跨过步道越到另一边。

    大院的日子,十分清苦。我曾近半年没有休过双休日。不爱睡懒觉的我,在周末的时候,一定会睡个懒觉,也就多睡一小时。我是在刻意提醒自己,今天不一样,过个周末。起床后去加班,从楼后路过,我照旧会见到歪脖树。它其实没有发挥出遮阴蔽日的作用,因为底下有长廊。一见它,倒是提醒着我,这个世界是多样的,趋同是一种美,另类也不一定就是俗。

    有段时间,我每周都跑三次三公里。出发点,就选在歪脖树西侧。热身时,我瞅着它,它也瞅着我,我们互瞅。它瞅过很多人,见证了无数人从年少稚嫩到年迈鹤发,也目睹了许多人从封侯拜相到盛极而衰。它会不会笑话我,抛家舍业来到这里,图什么?不,它不会,因为它见得太多了。它也知道,那个经常在它身旁锻炼的小伙,老了一定有好故事可以说。

    研究了很长时间,我都不知道它是什么树。院内有海棠,有国槐,有梧桐,这些我都熟悉,可就是它不是很有特征,就像在山间无意遇见的树。为此,我下载了一个识别植物的软件,甚至爬上树干,从不同角度拍摄,得出结果却大为不同。有时是桑树,是的,它的叶子阔美。有时是榆树,也像,它的枝干遒劲。有时是栎树,难说,它的气势豪迈。管它什么树吧,反正好看就行,悦我者我亦爱它。

    这棵树的年龄,也许比这半个多世纪的院子要长。当然,它能这样顺着天性生长,根本原因还是在于它在一个不被关注的角落。

    对一棵树产生特殊感情,似乎是在无病呻吟。但我很清楚,这源自我儿时的经历。自打记事起,我对种树一事就情有独钟。买树苗,挖树苗,找树苗,不亦乐乎。老屋旁的坡下,我亲手栽过桑树和枣树。大约20年后,我再去看望它们时,竟然粗壮如我。人与树共成长,就像童年的伙伴。母亲种的梧桐也已参天蔽日,隔壁邻居种的桂花树已“嫁到城中”。据说那两棵桂花树卖了过万元,但换了“婆家”的它,再也没有人会真正牵挂它。

    著名作家梁衡亦爱树。他曾告诉我,他跋山涉水,寻遍中国大地有人文历史的树,讲好树与人的故事。我听后很兴奋,这的确是开历史先河。2019年春,我专程去梁衡位于京城万寿路的家中探访。我要去弥补一个遗憾,他曾在我的一本册页上题字“文章为思想而写为美而写”,当时没有盖印。听闻缘由,梁衡欣然取出一方最为钟爱的象牙印,认真盖上后又送我一本《树梢上的中国》。这本书那年刚出版,书正印证那句“文章为思想而写为美而写”,当年还被评为商务印书馆十大好书。梁衡告诉我,他还有许多遗憾,还有许多名树的历史有待挖掘。

    我也有遗憾,再也难以找到一个可以种树的地方。一棵树,种下的是生命,寄托的是希望,连接的是感情。我希望未来能有一棵歪脖树,在属于我的院落,不被人挪,不被人伐,不被人扰,与我相依相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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